【凌邕ABO】金风玉露-和亲记(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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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风在耳边呼啸而过,黄沙拂盖了满面,彼时宇文邕刚从北齐逃出,冷箭便顺着风擦过腿脚,血迹正如天边残阳般染红了裤衫。

逃至一处水潭,河边乱石嶙峋,宇文邕步履踉跄好几次险些跌倒,待听得身后脚步逐渐逼近方才回头,这一瞧骇然发觉追来的十余人已离自己不到几步。

宇文邕心神一震,正巧踩上了岩石上厚重的青苔,竟失足跌入了水中。

那时宇文邕还未及束发,堪堪从敌国逃出,仰面便能瞧得北周旗子的一角在城墙上随风舞荡,而这思乡的欲望一旦涌出便一发不可收拾的疯涨起来。

他们见宇文邕跌坐在水潭中,眼底浮现死气一片,好似放弃挣扎一般,这才有两人下了马。

“既然做了质子,你是逃不掉的。”那人边说着,一双手已经朝宇文邕抓去,宇文邕低垂着脑袋,双眼只盯着飘荡在水面上那犹如白莲盛开般的衣衫,直到那人手掌映入眼帘这才突发狠厉般将匕首从袖口中抽出,只这一瞬,宇文邕那面颊上便留下点点血迹,配上这人眼眸中透出的蚀骨寒意,衬的人越发修罗起来。

那人紧捂伤处,血迹直从指缝中渗出,盛怒之下只扬起马鞭欲在这瘦弱却又显得坚韧的身躯上抽上几鞭。

正在这当口,耳畔突然响起两道强劲的破风声,岸边夹杂了一声痛呼,突地有声清冷而低哑的声音在他耳边道:“伸手!”

宇文邕茫然抬手,腕间残留的血迹正巧滴落于清水中荡漾而去,身后又来了几道声响,只是这回在凌乱中多了阵马蹄嘶鸣。

一只几乎与河水同样冰的手将他拉上了马背,眼前闪过一双沉寂的眼睛。

他还未有看清这人模样,便见身后追兵早因坐骑受了羽箭的惊吓而自乱了阵脚。

另有一蒙面少年收了弓低言道:“四哥!”

这人微一点头“十一,走。”手腕轻转间,一件宽大的披风迎头罩来,直勒在宇文邕的腰间,将两人紧系在了一块。

两匹骏马在水潭之中狂奔而过,连路带起一片水花,宇文邕这才有空打量起了这人,挺拔的身形脸上戴着副铜色面具遮住了半张脸。

许是因奔驰过快,宇文邕指尖不住的攥紧了荡在腿边的一角披风,入手倒又摸着把粘稠。

宇文邕低头一瞧,入眼只剩一片艳红“你受伤了?”

宇文邕抬头正迎上面具后安静的眸子,他将目光往下移了几分,心中不免一惊,指尖不住触碰到了箭尾。

那男子闷哼一声,不顾胸口赫然插着的短箭,只越发攥紧了缰绳“无事。”

 三人随着马儿走了许久,经过一路的剧烈震动,伤口又有鲜血不断涌出,想必甚是疼痛。他却始终一声不响,冷峻的唇角紧抿,眸子中一片暗沉。

看这人唇色苍白,汗水不断从两鬓渗出又沿着刚毅的下颚滑下,宇文邕往四周瞧了几眼,轻语道:“那有处木屋,得先替你止血才行。”

两人将男子扶进木屋之时,他早已半昏睡去,宇文邕忙是左右环顾了圈,木屋之中摆放整洁,旁侧有一处帘子遮挡,从那半透的薄纱中依稀可看似有陈列着不少瓶瓶罐罐。

等一切收拾妥当,十一跟宇文邕早已劳累不堪,只靠着床边喘息修整。

十一这才有空打量起了宇文邕,笑道:“你先前替四哥包扎的手法还真是娴熟。”

宇文邕眸光轻动,只淡然一笑“久病自成医,包扎成了习惯便也就熟练了。”

宇文邕将药物收起,却听一声清冷的音道:“看来你出现在此并非巧合。”

那人睁了眼,依旧用那副波澜不惊的眸子盯着宇文邕的背脊,一话语毕,才算瞧得这人肩头一震,倒有了舒心之意。

会因一句话而震撼之人,必定不会是细作。

“你……”宇文邕侧过身子看了这人片刻才听十一道:“我们都处天涯沦落人,看你我二人年岁差不上多少,你称我为十一便可。”

十一将话题一个猛转,宇文邕岂会不识趣,自然开了玩笑道:“看这位兄台比我大上些许,那我也该随你称他一声四哥。”

十一道:“兄台如何称呼”

“复姓宇文。”宇文邕顿了一声,坦荡道:“家中突缝盗贼,多谢两位相救。”

四哥默然的点了点头,却不愿拆穿那有着漏洞的话语,好比盗贼又为何会穿着宫廷服饰,那衣领袖口处摆明绣上了北齐标识。

宇文邕缓步走出屋内,举目望去,四周皆是连绵起伏的青山,入了夜更伴有点点荧光。

他面着寂林山野站了很久,终于长叹一声,转身在土坡上坐了下来。宇文邕伸手,仿佛想握住飘散的虫光,萤火虫落入掌心,只如蜻蜓点水般沾拂一记便挥着薄翅隐秘进了黑夜之中“小小萤火都得自在逍遥。”

他不知看了多久,直到有一影子落在了身前,挡住了温柔的月光。宇文邕抬眼瞧着那人,他并不说话,只一双星眸便带来了一种清冷的安定。

这人在旁侧坐下,望着漫天灿光,轻声道:“将心事吐露出来虽无用心上却能好受些。”那语调仿若天地间唯有一人,只顾自言。

这一句话似乎牵扯出了宇文邕紧挂心头的情绪,眼眶微湿间听得那人道:“不管什么事,哭总是没有用的。”

听闻,他执意仰头,睁大了眼睛瞧着眼前模糊不清的星光“先前替你敷药,手上难免沾染上辛辣之味。”

四哥终于扭头看了看他“哭虽没用,但我会陪着你。”伸手在宇文邕头顶上揉了把,淡声道:“总好过一人孤苦伶仃。”

听得这话,宇文邕只仰面长舒了口气,轻舔唇瓣间倒是将心情转换了过来“看着此情景,不禁想起了幼时,心愁之际,大哥跟三哥总会陪我放着飞车。”

“飞车?”

宇文邕点了点头“上头有一竹片,下面用竹竿支撑便可制成飞车。”指尖绕起衣摆宽带,瞧着它虽风飘荡,这才道:“今晚正巧刮着东南风,该能放起的。”

他睁着幽深的眼眸往竹林深处看去,只片刻便扬了唇角“在这里等我。”

这人离去的背影依旧淡然如斯,宇文邕趴伏在膝盖上,侧着脸淡淡瞧着,突地有了丝丝倦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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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段算回忆(?),大抵是在宇文邕不到15的时候,元凌虚长几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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