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
那日,天下着白茫茫的大雪,如多年之前天庸那般,寂寥的木屋之中于一摇椅上静卧着一人,而门也缓慢打开,零星雪花被刺骨东风卷了进来。
一身着紫色衣物的少年走了进来“陵端师叔”面色无悲无喜,只在那人身前蹲下,却是天墉城子弟。
“咳”陵端轻咳了一声,嘴角轻勾“玉泱,你来了。”
玉泱早已不在是那小娃娃,如今也领了执剑长老之位,而望着越渐长成的脸庞,陵端终是释怀的摇了摇头,更是忆起往昔“你,越来越像一位故人了。”
“可是..百里师叔。”
陵端点了点头,指尖轻触上了玉泱额间朱红“他,与你提及了?”
“师尊他..长年闭关。只与我浅聊过一次。”玉泱替着卧榻之人盖好了薄被,转手握上了那凉透的掌心“与我讲讲他吧。”
“师兄他,剑术高超,是天墉城难以一见的惊世之才。”
2
陵越与陵端二人,自小便于天墉城相识,这一路长大,倒于陵越二十那年私下订了情,而这之后,两人依旧以师兄弟之称,于人前为感情不一般的兄弟,于人后,又可称为如胶似漆。
那一日,如往常一般,陵越于后山桃树下舞着剑,花瓣如雨落般零星而飘,如点点星尘覆在那人肩上,而陵端依旧叼着根枯草静坐于一旁,双掌撑着下颚道了句“师兄,歇一下吧。”很是悠哉。
手腕翻转,剑花如行云流水般收了回来,见此,陵端还是小跑了过去,从怀中掏出一手帕就替那人擦了几把“师兄,你剑术在天庸已是少数,还如此苦练做什么?”
“人外有人,天外有天,该练的自然不能落下。”垂目瞧着那人温润的眉眼,柔和的擦拭,带有湿意的指尖,视线最终还是落向了陵端手中之物“这手帕?”
手帕并无特点,不过落款处被绣上了两只鸳鸯,正于水中嬉戏,陵端望了一眼,不以为意的将那物塞在了陵越怀中“小师妹给的,想来是定情信物”胳膊肘撞了那人一把,就是玩味的笑了句“我看你们两郎才女貌的,多般配。”
说罢,陵越真将手帕放进了衣内,这刚往外走了一步,就是被人扯了回来,陵端双手一张,拦在了身前“你还真打算去啊!”
指尖在那人额头一弹,陵越道:“想些什么,既是无意,有些东西自然是该还的。”依旧一本正气。
“不早说,”陵端轻柔着额头,转手就搂上了陵越胳膊“小师妹免不了要伤心阵了。”两人就这么慢步于后山小道。
“明日,我便要下山除妖,师弟们的早课剑术你还需紧盯着。”
“放心吧,也不是第一次了。只要后山那怪物不出来惹事就成。”
陵越眉头一簇,就是摇了摇头“与你说了多少次,屠苏并不是怪物,让其他师弟听见,该如何想。作为师兄自然该做好表率。”
陵端努了努嘴“一时嘴快”见陵越照常板着张脸,只好放柔了语气“放心吧,我会将他当做亲弟弟般关照的。”微晃着那人手腕,试探道:“不生气了?”
这人刚还一副恃宠而骄的模样,如今又是变得跟乖顺起来,这变脸技巧还是让陵越轻笑了声“此次回山,我便跟掌教说明。”
“说什么?”
“自然是,我们两情投意合,私定终身之事。”哪怕说到情爱,陵越依旧是面色正义,毫不虚假。
“这,这么快?”
“你不愿?”听闻,陵越还是皱了眉,顺带着板过陵端的肩膀将人正对了自己。
两目相视,陵端倒先不好意思起来“也不是,我怕,师父,是不会应允的。”
“无论如何都该试试的。”
陵端哦了声,眼波流转间,就是倾身上前在那人脸颊吻了一记“这回下山,又不知什么时候能见了。”指尖轻点唇瓣“不留个礼?”
看陵端闭着眼,嘴唇轻撅的模样,陵越不禁好笑,却还是揽住那人腰畔靠了过去,直到两人距离近的只剩彼此呼吸为止。思想半刻,那吻最终还是落到了嘴角。
陵端羽睫微颤下还是挣了眼“师兄..”
“美好的事物总该等到最后在做,等我回来。”
“好”一字应的容易,两人小指轻饶,算是许了下来。
3
“手记得抬高点,姿势准确些。”陵端坐在台阶上,漫不经心的指挥着练剑坪上的弟子。
大约过了半响,陵端才是叹气道:“先休息吧。”
闲着无事,陵端便整个人都往后一仰,享受着暖阳的侵袭,突地,倒有一阴影笼罩了下来,当下陵端就是不情愿的挣了一眼“肇临,不好好休息,来这做什么。”
“无聊呗”说着也在陵端身侧躺了下来,却又侧过脸问道:“二师兄,大师兄今日下山,怎地不去送送?”
“大师兄又不是第一次下山了,有什么好送的”说着,声音也是低了下来“省的看着难过。”还是让肇临听了去。
肇临了然的哦了声,就是玩味笑道:“要说大师兄,那可真的很有本事,这刚满成人,就能以剑术与妙法在天庸占得了一席之地。要我说啊,掌教之位必属大师兄了。”
“那是自然,可..”自陵端心中,陵越当是最强,却又不愿。一人本事越大,责任也是跟着大了。这点,任谁都是清楚的。
肇临轻笑了声,终将视线转了回来“可你不愿他当掌教。”说着,眼睛似是酸涩一般,猛力眨了眨“因为..你喜欢他。”
心事被人说出,还是让陵端惊了把,当下就是直起了身,却又怕这举动引人注意,只好躺了回去“你怎么知道?”声音压低,却让人觉得如要挟般。
“大师兄乃天庸百年难遇的旷世奇才,将来是要做掌教的,他根本就不会..”并未正面回答,肇临却如自语般道了句“你们不能在一起的。”
“师兄说,等他回山,便会跟师父说明。到时责罚也好,赶下山也罢,总该一起面对。”陵端转过头与那人说着,眼眸零星一闪,那是肇临从未见过的释怀“若你将来遇到了心仪之人,终是会明白的。”
肇临想,你这傻瓜,我啊,永远都不会明白了,只因,这心里再也不会有人了。
4
小半月就这么过去了,陵端除了每日给百里屠苏送个饭,就是准备天庸招徒仪式,虽说不忙,倒总不会乐的清闲。
这日,陵端拿过新弟子名单就要推门进入大殿,却是听涵素道了句“陵越就快回了,到时,我自会与他说清楚你的事。”
“爹~”女子带有的羞涩,如若换在平时,陵端还会打趣小师妹,现如今,却只能收紧掌间,那名单也随之变得褶皱不堪。
等到了后山,陵端也不知怎么就跑到了屠苏所呆的小山洞前,不过既然来了,也就悠哉的踱了进去“屠苏,又在打坐?”每次来,百里屠苏就是闭着目,静坐在榻上。
清气运转周身一遭,才堪堪收了回来,这会儿,百里屠苏才是应了声“二师兄。”抬眼就是看那人直接坐在了身侧,满脸都充斥着阴霾“不开心?”
“连你这个木头脸都看出来了。”将身子一转,两指就触在嘴角两边,又是往上一扯道:“这么明显么?”
“因为大师兄。”百里屠苏长年来都寡言少语,却不代表他真是什么都不懂。
“估摸等大师兄回来,就要接任掌教之位,以及...”
话未说完,百里屠苏先开了口“大师兄不会的”两眼虽是望着前方,嘴角倒也开了笑“在此之前,他为了天庸,严肃律己,早将心收了起来,但往后,他想依着自己而活了。”
“不会有人比我还了解他的”陵端呼了口气,指尖轻叩着石床“他这人,重担过多,这些总会在他心头萦绕不止,是会拖累他的。”
“二师兄..”
“屠苏,明儿个需带领新弟子在秘境中做最后选拔,由你来吧。”
“往年都由大师兄..”思虑片刻,百里屠苏还是应了下来“好。”如若大师兄离了天墉城,这些事总该有人来做,早些练习也是好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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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说将一切都安排给了百里屠苏,陵端却还是靠在树后遥望着,又轻瞟了眼肇临道:“你跟着来做什么?”
肇临刚在石块上站稳脚,就因潮湿,滑了记,好在是抱住了陵端,这才抬头嘿嘿一笑“二师兄,我这不是担心你么。”
动了两下,才是发现那人抱得叫一个紧“起开!”将人挥了开,陵端才是双臂环胸,施施然道:“我有什么好担心的。”
支吾的几把,肇临才是挥手指着正与小精灵玩闹的几人“它们凶起来,也是会吃人的!”那几个模样可爱清灵之物正扭头瞧了过来,却能看出它们笑意之中所带的善。
“你要是说后山几只姑惑鸟被放了出来,我倒是信。”
“肇临..今日,我们可有去为姑惑鸟加固封印?”
“啊!”肇临挠了挠脑后,语气颇为迟疑“加了吧。。”
话音未落,就是听得一声惨叫“怪,怪物啊!”那人喘息未平,就被一阵鸟鸣给打断。
等回身,才是瞧见一九头巨身的鸟怪压低了翅膀,就要袭击捂着腿匍匐前进的弟子,情急之下,好在有一剑横了过去“姑惑鸟!”说着瞪了肇临一眼“你个乌鸦嘴,快,先将弟子转移到安全之地。”
说着,就是抽出四方剑,飞身加入对阵,等近了,陵端才发现古怪来,按说姑惑鸟被镇压多年,就算有缝隙给他逃了出来,法术绝不会精进这么多。
将剑往身前一格挡,就是把那如铁钩般的爪子挥了开,法力悬殊下,陵端也只好拖延着时间,再挨了一翅膀后,终是在走石中摔落在地。
将污血吐出口时,才是觉得身心剧痛,仿佛连五脏都被震慑到了,好在这股痛楚并未持续太久,肇临便把人扶了起来“二师兄,无事吧!”
陵端摇了摇头,捂着心口的手更是重了,抬眼依旧紧盯加入打斗的百里屠苏,只见他周身被星火包裹,连带眼眸已染赤色,握着焚寂的手,只迟疑了片刻,就倾身而上,剑剑直攻姑惑鸟皮软之处。
姑惑鸟毕竟未成人身,连带思维都如普通鸟禽般,现如今,更是只懂躲避,进攻这事都给忘于脑后,百里屠苏似是察觉到了,只是将剑刺了过去,虚晃一招,等姑惑鸟侧过身子才是将剑直取那物咽喉,终是于一身惨鸣中回归平淡。
本以为姑惑鸟魂飞魄散,这事就算了了,却未曾想那物消失之处,又聚起小片火光,还没等人看清,就一个旋转,直撞上陵端额间。
变故过于突然,肇临反应不急,却只觉一股热气散了开来,连带自己都被卷了出去,等风沙一平,肇临捂着胳膊就爬了起来。
解决了姑惑鸟,百里屠苏似是将煞气发泄了些,人也恢复了一丝清明,默然看着眼前发生之事,混沌的脑中终是被陵端由内向外散出的妖气给蛊惑,邪灵浸体,一发不可收拾。
“二师兄!”要说这会发生了什么,肇临也说不上来,他灵法拙劣,自然也看不出陵端被何物上了身,只知,平时慵懒散漫的二师兄,有如神助般,与煞气发作的百里屠苏斗了不下二十招。
四方剑与焚寂,本就无法可比,现如今,一个极限下,霎时由剑身开始,零星破碎,没了武器加持,陵端也未气恼,只是冷哼了声,转而旋身落地,只是在转身之际,眉间红印更为深了。
地面被焚寂拖行而过,如被火燎烧遍般,尽数燃尽,两人并未言语,陵端却五指勾起,如鹰爪般袭了上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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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打斗并未延续过久,只因聚结了煞气的焚寂直对陵端的肩胛劈了上去,而后者明是见着,却未有动作,只是嘴角轻翘,神情放松,连带双臂都展了开。
在剑要劈上的那刹,陵端心口发痛,整个身子也随之一麻,神思这才回来,而这一清醒就是见着凶险一幕,却也无处可避,口中只好呢喃了句:大师兄
幼时,陵端第一次斩杀妖魔,只觉眼前一红,温凉液体便如此洒了满脸,而自己也从瑟瑟发抖逐渐转换为冷眼旁观。现如今,瞧着那人缓慢坠落的身影,连带肩上的手都由紧抓改为松缓“肇临..”尾音轻叹,却连将人扶过的气力都消失殆尽。
而百里屠苏却是呆望着一切,只因破体而入的确实是焚寂剑,而在回身时,先前感知的那把力早已荡然无存,现今,大家入眼瞧见的只剩,肇临是由百里屠苏亲手所杀。
等陵端在抬眼时,清明早已不复,有的只是无尽苍凉“怪物..”两字轻吐而出,手上凝气一吸,将肇临身侧佩剑拿起,伴随着一声冷笑也就举身攻了过去。
当下,百里屠苏也被冷汗惊醒,拿剑格挡之际,却未使出全力,然,却抵不住,体内不断翻腾的真气,以及陵端一语“为何,你不去死!”几字轻如羽,却如铁般砸击在了百里屠苏心头。就连握剑的手也颤了几分“二师兄..我..”闷哼出声,百里屠苏如同嗜血般,咧着嘴回了句“是我,亲手杀了肇临的,你还不动手为最亲爱的师弟报仇?”
如此明显的激语,陵端却还是出了手,只是这剑未曾触碰到百里屠苏分毫,就被散着碧光的霄河给拂了去“陵越”二字可谓咬牙切齿。
见了来人,百里屠苏只是按着胸口,轻喊了句“大师兄。”
迟的一塌糊涂,身为师兄,面对师弟惨死,无能为力;身为师兄,未曾顾及到师弟煞气之事;身为师兄,连自己爱慕之人..都保全不住。
陵越像陵端靠近了一步,后者却又退了“肇临之事,自会有个公道,你,先与我回去。”
“百里屠苏乃是执剑长老门下弟子,又是你这未来掌教的师弟,你们会秉公办理?”
“屠苏..他断不会如此”陵越垂目瞧着肇临伤口周边处,那有些焦灼的皮肉,只有焚寂能毁人至此“定是有着误会。”
陵端轻笑不语,蹲下就是用掌间轻抚过肇临微阖的眼眸“大师兄,你可信我。”
“信,”却未有过犹豫,直面给了答案。
“大师兄,将眼睛闭上吧。”
陵越虽有疑惑,却并未忘记刚才所答。
阖上眼睛,看不见周身事物,其余感官自会灵便许多,好比,他只在耳畔感知到身影的急窜而过,而在回身时,他终究挣了眼,也终究对他出了手。
剑穿体而过,陵端疼痛之余,还是舒了口气,瞧着那急窜而逃的明红气体,全身之力才算是殆尽了。陵端不知,为何陵越那一如往昔的凛然风骨,如今变得模糊,可他依旧执拗的喊了声“大师兄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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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师叔,你当年为何要杀屠苏师叔?”玉泱坐于卧榻旁,脸却侧过伏趴在了陵端腿上。
“傻小子,你懂什么。”指尖轻触着玉泱发璇“当时,屠苏被妖邪附体,我本只想,将他逼迫出来,未曾料到..”一记苦笑荡上嘴角“终究是未得到师兄过深的信任。”
“可曾有悔”清泪顺着鼻尖滑落嘴角,玉泱舌尖轻舔,却是无味的。
“那姑获鸟在毙命之际,将邪灵元丹打出体外,那东西啊..”摸上了心口“在我体内,生根发芽,是会魔化的。”
“陵越那一剑,又似,咳,歪打正着。”剩余解释终究埋在了喉头。
“幼年时的相伴,少年时的相守,弥留时的相离,一切,都将烟消云散了。”
“只是,这么多年,那誓言终究未能实现,到底来,还是心有不甘..”
陵端轻语了许多,半眯的眼,始终瞧着门外远山,那簇拥而建的天庸山门,有一人立于天阶之上,傲然松柏,缓袖如云“如今,我这残破身躯,也是..到了尽头”断续喘息间,陵端依稀瞧见多年未见之人轻笑而来“师兄”
玉泱无声哽咽,只余唇齿间呢喃着“陵端..”
7
那年,陵越将昏迷过去的百里屠苏交予山门后,便抱过陵端独自去了山下小屋,那人伤势不重,体内那魔气却是无法根除的。
陵越将人摆于床榻,便御剑回了天庸,而他不知的是,陵端只醒了这一刹,却是那萧然离去的背影。
陵越于大殿内席地而跪,半响,紫胤才是淡凉出声“陵端身为天庸弟子,自然是该救的。不过,”
见紫胤难于开口,涵素只得道:“邪灵入体,需将他自身功力尽数废去,方才可。”一声叹息,诉尽了惋惜。
俯身一叩首“恳请师尊。”陵越想的不过是,陵端必须活下来。
之后,紫胤去了小屋,可不消时,天庸附近妖邪不知从何处听说那剑仙离了天庸,便蠢蠢欲动了起来。陵越身为大弟子,自是责无旁贷。
在这之前,陵越还是去见了百里屠苏,那少年脸色苍白,却已恢复了生气,此时看了来人,依旧小孩心性般,哽咽出口“大师兄,我..”
“不怪你,”陵越坐在床头,替那人掩了被角“有大师兄在,没事的。”
“二师兄,他?”
手只停了一瞬,终是在百里屠苏头顶轻柔一抚“我不会让他有事的。”
“我即将下山除妖,有些事,怕是没时间做了。屠苏,别忘了,替肇临立个碑,就在后山最高处。”
“为何?”
“想来,他也是希望能守着心念之人。”
天庸与妖邪一战,陵越身死,而他也尽可能撑着时间,到底还是让紫胤赶了回来,更是用最后绵薄力道,保住了些许师弟。
8
陵越去后,亡灵久久不愿散去,于山下懵懂飘荡了几遭,直到遇上一眉间朱砂的少年,才忆了过往
他知少年叫做玉泱,常年受到欺凌,便让他去了天庸。
陵越知道,那孩子去了,天庸会收留他,更会收他为弟子的。
而自己,也该扪心而去了,欠他许多,却是终身都还不尽的。
玉泱入门后,便在后山见到了一人,与自己极为相似之人。
几月下来,他们也算相识了。
也知道,百里屠苏除却习武的时辰,做的最多的也不过是,坟前黄酒,祭奠故人罢。
碑面苍凉,只刻了肇临二字,玉泱问道:“他是?”
“英勇之辈”百里屠苏席地而坐,将酒洒于枯草之中“师兄,今日,二师兄身体好了许多。”
“前段时日,我用仙木做了副拐杖,托人给他送了去。”
“我知,你肯定又得说我闷骚了,想去照料,却又不敢。”
“我怕以二师兄的性子,会举过拐杖,直接打过来,还是别让他又伤着了。”举过酒杯一饮而尽,却在仰头时,眼睛酸涩了把“他这么爱动的性子,如今却要委屈着一人而过。”
玉泱听着百里屠苏一句一话,却未曾出声打断,他想,这人是凄凉的,这么多年,只有这毫无生气的墓碑相伴了。
“我更怕,他问起大师兄。我又该如何答”抽搭声有一搭没一搭的响起,玉泱终是转了身,只是在离去之际,似是瞧见那总是木着张脸的师叔靠在了石碑之上,那肩胛依旧有着抖动。
9
玉泱指尖轻触过脸侧湿濡,终是对着一旁叹气道:“师尊,陵端师叔他..”
“这几年能守着他,于心足矣。”空灵之体这才现了出来,那英气的眉眼,挺拔的身姿,依旧是那傲然如雪的陵越。
玉泱轻笑一声“师尊,每当你借我身体与师叔闲聊后,我这脸上总是湿的,每次回去,总有大把师兄来问,是不是碰上什么妖怪,给吓哭了。”
“可我却再也尝不出,这泪,是何味道。”手掌轻抬,本想揉那人一把,却还是放了下来“以后,你不用再过担忧此事了。”
玉泱知晓,面上自然无甚波澜,只是抽了口气道:“师叔走了,师尊,你也该去了。”在那人俯身触上陵端尸身之际,玉泱终是问道:“可有如愿以偿?”
陵越未答,只是俯身在那人唇瓣上轻吻着,不消时,终是笑了,如隆冬初雪一般。只因,有一人与他携手而立,缓步走往小屋外,直到消散在茫茫天地间。
玉泱抹了把脸,就往外追了过去,却只剩零星白瓣于上洒落而下,原,又是落雪“师尊,师叔!”
他似是听得一声“终究是..如愿以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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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歌很有感觉,大家可以听一下
跟原剧差距较大,但结局还是一样的,两人仙逝